第五十九章 恋爱的滋味

什么意思？

寒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樱在说什么。

见寒还没反应过来，樱又把话重新说了一遍：“我说，炘翼说他想做你男朋友，现在我在问你的看法。”

炘翼？做我男朋友？

不对不对不对，她要选择的应该是樱才对。她确实对炘翼有想法，但真要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她又会退缩，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没做好那方面的准备。她不止一次幻想过这种事会真的发生，但……

她迈不出那一步。

既然迈不出那一步，那就只能选择樱了。

但是，对方都已经表态了，对方的想法正好符合她的预想，那为什么不回应他人的期待呢？

不是她不自信，更不是她不想，而是她觉得选择了那样的路，她和樱的关系可能会逐渐被淡化，之后的事是能够预见的。

樱这会儿在想什么呢？如果我选择和炘翼在一起，她会怎么想呢？如果我选择和她在一起，她又会怎么想呢？

如果选择了炘翼，她会尝到恋爱的甜味。她不止一次想过这种事，但她遇到的每个男生基本都不符合她的预想。

当她意识到他和别的男生有不同点的时候，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。但她不愿意说出口，不愿意表达出来，她只是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试想，幻想，想象。

那如果是樱呢？

“寒？”

“抱歉，我觉得……”

“你肯定想过吧？”

为什么？为什么现在一切的风向都指向了那条路？为什么就连樱也要让她走上那条路？虽然她说了如果她和炘翼闹矛盾了她会站出来把她抢走，但万一没闹矛盾呢？

想太多了。但止不住想那么多。

“既然人家现在都已经表态了，你应该也得做个回应吧？”

“我觉得……我现在没办法做回答……我晚上再回答你吧。”寒抬起头，看着炘翼，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。

“行吧，我晚上等你回复……别太晚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寒站了起来，打算回去。这时候樱看了眼手机，“差不多该去吃晚饭了吧？你们不是说好吃了晚饭再回去吗？”

“我还是先回学校算了，就不陪你们了。”说完，炘翼转身离开了。

“那我俩去吃？”

“嗯。”两个女孩子开始朝附近的餐馆走去。在这个过程当中，寒和樱的手不自觉地碰到了一起，并且牵起了手。

“嗯？”寒感觉自己的左手有感觉，她向下看了一眼，发现自己的左手和樱的右手牵到了一起。

樱也发现了这一点，但和寒的疑惑不一样，她发现了这一点后朝寒微微一笑：“怎么？很怪吗？”

“倒也不是……”

“如果你拒绝了他，我会很开心的。”

至少，樱还保持着那样的立场。她的微笑里似乎还包含了别的东西。

吃了饭后，寒打算直接回家，樱想让她先陪自己回家。

“为啥？”

“这都到晚上了，我很担心一个人回去的话会有点危险……”

“最近也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啊，也没必要担心这一点吧？”

如果有北羽的话，她肯定会叫北羽来接她回去。

“寒，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说吧，憋在心里很难受的。”

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？”

“你心里在想什么，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。因为——”

它已经显现在了你的脸上。

夜幕降临，公路两侧的路灯缓缓亮起，白天的行人正逐渐减少。晚风吹过寒的发梢，樱的裙摆。为了不让帽子被吹走，樱用一只手压住了帽檐。

什么叫……显现在了我的脸上？

我在想什么？我一直以来都在想什么？我到底在想什么？

我在做什么？我一直以来我在做什么？我到底在做什么？

所有的一切，所有跟我有关的一切，所有的所有，包括了现在以及将来的一切，意味着什么？代表着什么？

满怀爱意的甜蜜滋味充斥着大脑，满怀嫉妒的苦涩滋味充斥着大脑，不甘、埋怨、喜欢、暗恋、怨恨、无助、无力、困惑——寒回忆起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。

和樱在同一张床上，和樱一起去看她偶像的演唱会，圣诞节、情人节给樱赠送小礼物，和樱一起反抗红蝎，和樱一起去祭典上玩、看烟花，和樱一起拒绝北羽，和樱一起……

寒不经意间用余光看到了樱的挎包，挎包上挂着当时寒送给她的挂件——那是她偶像的周边。寒也有一个，但它早就不被挂在寒的书包上了。

“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。”

樱的声音不止一次地在她的脑子里回响。

如果能说出来，如果能全部说出来，如果能全盘托出，会怎么样？她不知道。她需要知道这件事带来的后果，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。

“是不想说吗？”樱追问。

“我……不知道该怎么说……”

“有什么就说什么嘛。比如你是怎么看待我俩的关系的，又或者是……总之，我想听到你内心真实的想法。”

真实的想法？

“我……”

如果能全部说出去，或许就不用这么憋屈了吧。

“我喜欢他，但我又不像在他面前表露出来。”脱口而出的第一件事，是对他的想法。

“那我呢？你喜欢我吗？”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我们最开始做朋友的时候，应该能追溯到那辆公交车上吧？”

最初，也是真正的邂逅，是那班公交车。红发少女和黑发少女的第一次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，甚至根本没有说上几句。

“后来我们在便利店里偶遇了——那会儿我还在那里打工。”

为了能尽早摆脱母亲的管控，樱私自地，偷偷地跑了出来。

“再之后就是我被我妈训了一顿，几天没来学校。那天傍晚我淋着雨跑到了你家里来。我在你家里洗了澡，当晚也在你家住了下来。”

那晚，寒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，和樱尝试了“第一次”。虽然当时寒不觉得这么做会有问题，但现在看来，当时的樱应该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思想上的冲击。

“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们走得越来越近，都快要成为情侣了。”

寒不止一次幻想着她和樱的恋爱关系。

“红蝎说的是没错，但我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没有问题，只是你先做了那样的决定。”

爱一个人，就要做到尊重对方的想法。当对方的想法不合理的时候，就需要进行调和。樱当时认为寒的决定没有问题。

“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后面我和北羽成为了情侣。而这个时候你又认识了炘翼，本来咱们可以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的，但我和北羽之间闹了矛盾甚至最后分了手。”

如果中途没有出现意外，事情本来是可以这么发展下去的。

“所以我就重新拾起了对你的爱意。”

她并没有忘记最初的感情，这一点毋庸置疑。但寒自己正在逐渐抛弃掉这份感情，她想做出改变，她一直都想。

“所以，选择我吧。”

樱对着寒，笑着说道。

她的嘴巴很好看，她的鼻子很好看，她的眼睛很好看，她的头发很好看，她的衣服很好看——

她为什么这么好看？

寒意识到自己曾经似乎也有这种感觉。是什么时候呢？是在哪儿呢？是因为什么呢？

“忘掉他，选择我吧。”

“不可能会忘掉。”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是说忘掉对他的喜欢。”

抛弃掉对异性的爱恋。

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她担心红蝎的事情会再度上演，到了那个时候……

“真是的，磨磨唧唧地，可不像你。”

樱张开双臂，将寒抱在怀里。

寒闭上双眼，也将樱抱在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