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如果

周六，剑和凌两个人来到了约定地点。剑特意选了一家寒经常去的一家餐厅。就算寒认为剑这么做会让她很恶心，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选。

即便现在是中午，餐厅里的人也并不是很多。现在的社会，人们在不想做饭的情况下会选择吃外卖，而不是跑两步去下馆子。但有一说一，寒在没学会做饭之前，一般都会带着凛在这里解决午饭甚至晚饭的问题。寒不是很喜欢吃外卖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觉得吃外卖会长胖，对于其他诸如安全等问题，寒一点也不关心。

等了大约半小时，寒才来到这里。她身上穿着露肩上衣，下身穿着一条裙子+黑色裤袜，袜子较为透明，因此可以隔着袜子看到一丝丝皮肤，看上去像是穿了条黑丝。上衣颜色是黑色的。剑很清楚，寒自己的衣服的配色大多还是以黑白灰三种颜色为主，其中黑色和灰色比例很大。寒之前跟他提过，这么搭配主要还是因为黑色和灰色耐脏，白色只是为了看上去不那么单调而已。但……这么一看，寒的胸显得尤为明显，剑花了点时间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地方移开。

寒左看右看，最终找到了剑和凌。她小跑着过来，随后她坐了下来：“有什么事就赶紧说，我和樱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
“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？”

“说是她姐姐结婚的事。之前听说她姐姐离婚了，现在又找到了一个。不管我说什么，樱就是要拉着我一起去参加婚礼，我也不好拒绝。”寒解释道。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“是这样的，”剑开口道，“我一直都不理解，为什么自从初中毕业之后你就开始疏远我了。或者说，你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。”

“因为我觉得那样很恶心。”

“为什么会觉得很恶心？我想知道确切答案。”剑追问。

“我觉得你一直关心我是想提升我对你的好感度。”

“这……”剑看了看旁边的凌。

说句实在话，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寒喜欢自己。或许，剑只是想做一个哥哥的角色，虽然他比寒小几个月。为了不让寒有这样的误会，剑完整地跟寒解释了他的所思所想。

只是，解释完了之后，寒陷入了沉思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寒抬起头，用近似稚嫩的声音问道：“真的吗？”

对于如此突然地提问，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。他从来没听到过寒用这样的声音跟他说话。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，寒为什么会问他这是不是真的？于是，剑回答道：“真倒是真的，只是…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用那样的声音问我……”

随后，寒说出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一些隐情。

寒是家里的长女，虽然有一个妹妹，但看到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子，寒就一直想要一个哥哥。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。她想要的这个哥哥会无时无刻地关心她、照顾她、疼爱她，自己遇到了困难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解难。因为自己喜欢看动画，所以寒一直都在看兄妹题材的动画，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寒对像Lily这样的全是女孩子的偶像团体不感兴趣的原因。

虽然一直很憧憬，但一旦真的拥有了，反而会很反感。寒就是这个意思。更何况，对方还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。

“你把寒当妹妹看，寒却不认你这个‘哥哥’，这……”听完寒的解释后，凌也陷入了沉思。

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说着那些关心我的话。”

“那啥，寒，小剑他也只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关心你而已。十多年的感情总不可能说断就断吧。”

“我也没想过要断，只是不喜欢他那种关心。”

“但小剑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不把你当妹妹看待啊。”

“他有一个妹妹还不足够吗？”

“这……”凌无话可说。

“寒，我知道你很渴望有一个体贴的哥哥。既然你说你不喜欢我这么做，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改变态度。”

“我只希望我们能做普通朋友，仅此而已。”

“那好。”剑站了起来，“那就做普通朋友吧。”

令人意外……不，应该说令寒感到意外的是，剑居然真的答应了她的要求：“等会儿，你真的……”

“既然是你说的，那我就肯定会照办。你也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僵硬吧？”

“不是，我只是……”

寒的语气和表情有变化，但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：“我回头会改的，你去参加婚礼吧，别迟到了。”说完，剑就拉着凌的手离开了。寒站在原地，她想拉住剑，但是她迟疑了。

回去的路上，凌问剑：“小剑，你这么做真的合适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但既然寒都这么说了，我就去改。”

“没必要这么做吧。”

“有必要！”剑怒吼道。凌以为剑生气了，但是……剑好像哭了？

“小剑……”

“我知道她很渴望有一个哥哥，她不说我都看得出来。我看她那个样子，我……”

“先别生气了，好吗？”

“我没有生气，我只是觉得……很伤心。”剑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低落，“本来早就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，但……终究还是不想从寒的嘴里听到这些话。”

望着失落的剑，凌感觉帮不上什么忙。她是独生女，自然也就不会真正体会到剑的心情。但是她知道，这样下去搞不好事情只会越来越糟。

今天的太阳很大，很难不让人以为现在已经到了夏季。两个人并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，两个人都看着各自的手机。

“你真的决定把寒当作普通朋友看？”双方沉默了许久之后，凌开口问。

“本就该如此。”

“……”凌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剑。

剑也没有说错。在外人看来，剑和寒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的一对，凌自己也这样想过。但是，没人仔细询问过两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。凌现在才知道，剑只是把寒当作自己的一个妹妹看待。而寒却有些自我矛盾，或者说，谁来当她哥哥都可以，唯独剑不行。

但是，剑和寒之间怎么说也有十多年的感情，更何况他们还是青梅竹马，就算不能像小说动画里那样最后在一起，但至少关系应该是不错的。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，这要是闹翻了，以后会很尴尬的。

只是，凌没办法帮忙，她也帮不上忙。这是剑和寒之间的事情，她就算帮忙，剑也不会同意。

凌看到寒发了一条动态。看样子寒在婚礼上和樱一起还是挺开心的，完全感觉不出来先前在餐厅的那个女孩也是寒。

这个时候，她听到剑叹了一口气。

“怎么了？”凌问道。

“看着寒那么开心，我反倒觉得我是多余的。”

“你也看到寒发的那条动态了？”

“也？”

“我有她好友啊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但……你也不是多余的啊。寒肯定是不想承认而已。”

“她自己都说了不喜欢我那样，怎么可能是不想承认？”

“你要知道，女孩子有时候是口是心非的。嘴上说着不要，实际上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我想说的是，我没看出来她在说谎。”

“她不可能让你看出来她在说谎。同为女孩子，至少我是知道这一点的。”
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？”

“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就行。不管你做什么，只要你俩能和解，我都支持。”剑看向凌。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温暖的笑容。这样的笑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。“毕竟我还是你女朋友嘛，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，反过来也是一样。所以，只要方向是正确的，我都支持你。”有那么一瞬间，剑感觉光是找到凌这样的女孩子就已经支付了自己余生的运气。越是这么想，泪水就越是止不住地往外流。

看到剑突然流下了眼泪，凌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：“啊……对不起，我是不是……”

“没有。”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，“你没有说错一句话，我只是……想到了一些事情。”

凌歪着头看着剑：“那我还是不问比较好。不过，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？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剑擦完了眼泪，然后看了看手机，“我会让寒说出事实的。” 剑给寒发了一条消息，让她明天还是到那个餐厅，他无论如何都要知道寒的真实想法，或者让寒亲自说出来。